人民号:心灵栖居处,即是真桃源——诗乐情景剧《桃花源》的现代回响

发布者:新闻中心发布时间:2025-06-13浏览次数:10

来源:人民号 2025年6月13日

标题:心灵栖居处,即是真桃源——诗乐情景剧《桃花源》的现代回响


在中国传统文人的精神谱系中,“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”的人生智慧,道出了仕与隐的辩证关系。这种追求“隐逸”的超脱精神,在陶渊明《桃花源记》中获得了最富诗意的表达。如今,在物质极大丰富的当代社会,人们对“桃源”的向往非但没有消逝,反而在以新形式延续——都市白领逃离“北上广”,年轻人追求“佛系”,各种心灵疗愈产品大行其道……正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,诗乐情景剧《桃花源》应运而生,不仅重温了经典文本的魅力,更引领观众重寻始终存在于民族文化基因中的精神原乡。



诗乐情景剧《桃花源》由上海师范大学音乐学院教授、博士生导师孙红杰担纲主创并领衔“歌咏国学·诗乐府”首演的一部原创舞台剧。这部以五千字浅显文言创作的剧作由“烟溪之遇”“琴台之忆”“桃源之危”三场构成,兼具诗意的音乐表达和完整的剧情逻辑,以独特的叙事结构展开了一个关于追寻、记忆与抉择的新时代寓言故事。这场奇旅的讲述者兼参与者——通晓鸟语的侣鸟人虞归,以一段独白揭开故事序幕。剧情通过其于烟溪之畔“昏迷——醒来”的设计,带领观众进入桃源秘境。第二场由渐进的渔歌引入,在烟溪之畔,虞归遇见神秘的摆渡仙翁,得知自己与传说中的桃源先祖凰侣虞公“何其神似”,由此跟随摆渡人前往桃源,欲解身世之谜。当虞归真正进入桃源后,才知遗世独立的桃源并非永恒不变的乌托邦,而是暗藏危机。通过与桃源长老司乐的琴台对话,其作为凰鸟与琴人虞公后裔的身份得以确认,而族人们虽感念先祖恩德,却也显露出对桃源现状的担忧。剧情的转折出现在第三幕,族人草尝违逆祖训外出十年后归返桃源,引发了族民对“桃源不秘”的隐忧和对桃源困境的思考。司农、司礼、司乐三位长老分别指出了资源匮乏、宗族疏离、人心浮动三大危机,将保守与变革的冲突推向高潮。虞归以“双玉相合”为契,揭示出“莫于身外觅桃源,得心安处即吾乡”的真谛,最终让族人领悟到真正的桃源不在外界封闭的空间,而在于内心的自由与安定。全剧既沿袭了《桃花源记》的古典框架,又赋予其现代性的思考,探讨了理想社会的可持续性问题。



《桃花源》所采用的诗乐情景剧形式,是一种融合诗歌、音乐与戏剧表演的综合性舞台艺术形式,它以诗歌的抒情性为内核,以音乐的旋律性为脉络,以戏剧的叙事性为载体,通过多艺术门类的有机融合,创造出独特的审美体验。



诗乐相生,是诗乐情景剧最鲜明的特征。该剧的文本语言经过精心锤炼,在化用陶渊明“桃源”诗文的基础上,新创了多首诗篇,涵盖五言古风诗、杂言古风诗、五言格律诗、七言律绝等多种诗体,形成多层次的韵文系统,如“桃云弥兮落复起,灵鸟去兮不还乡”既采用楚辞体,保留了古典诗词的韵律美,又融入了现代诗的抒情特质。原创台词骈散结合,突破了传统戏剧文本的写实性,代之以诗意的独白与对白。此外,表演者念说台词时会根据情节、情绪所需,夹诵吟咏。种种设计,不仅增强了文本的文学性,更为音乐创作提供了丰富的韵律基础,以诗为骨、以乐为肉,建构出立体诗意。剧中歌曲亦达到了“诗乐一体”的境界,不仅是情绪的烘托,更是情节推进的关键载体。例如“桃源主题歌”在全剧中的三次出现,皆承载了不同的情感与思想。序幕,此歌在男女声的对唱中首次出现,配合虞归自述,以空灵旋律,引领观众进入桃源秘境,暗示“追寻”的母题;第二场中,此歌再次出现,复现陶渊明笔下的田园美景,以舒缓的节奏呈现“鸡犬相闻”的安逸之境,但歌词中仍旧保留对于“不复出焉”的反复,向观众透露出居于世外所带来的隐忧;终场时,众人齐唱新词“莫于身外觅桃源,得心安处即吾乡”,此句歌词化用苏轼词作《定风波·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》中的“吾心安处是吾乡”,表达了一种以内心安宁为贵的哲学思想,同时音乐更为恢弘,象征族人从“固守现实桃源”到“领悟心安即故乡”的集体觉醒。这一音乐上的递进,不仅呼应剧情发展,更以旋律的层次感完成主题的哲学升华。而主题歌不仅能刻画个人性格,亦兼具叙事功能。例如摆渡人的“烟溪渡者歌”,以苍茫的歌声和迂回的音调,塑造出“引路人”形象,而歌词“一念绝尘兮弗越花墙”也再度暗示桃源与外界的隔阂;侣鸟人的“丝桐心语歌”以箫声般的清越旋律,表现其“通鸟语、解自然”的灵性,亦为其身世之谜埋下伏笔;“仙侣情缘歌”通过男女对唱,以史诗般的叙事讲述凰鸟与虞公的爱情传说,音乐从悲怆(栖树化烟云)转向温情(夜共西江月),成为全剧的情感锚点。



此外,诗乐情景剧的人物设计极具象征性。《桃花源》中的各个角色代表了关于“桃源困境”的多元视角。侣鸟人虞归,其姓名便简单直白地揭示了其与桃源千丝万缕之联系,他的旅程实为“寻根”,却最终解构了桃源族人对于“隐秘”的执念;族长、司农、司礼、司乐代表了传统秩序的维护者,形成了桃源社会的权力结构,其忧虑(资源匮乏、礼法崩坏、人心浮动,)直指现实中的社会问题。而草尝与摆渡人是边界的挑战者与守望者。草尝擅自离乡又携药回归,是“叛逆者”与“救赎者”的矛盾体;摆渡人则象征桃源与外界唯一的通道,其歌词“人烟缠绕兮留守一方”道出两难:守护传统是否意味着拒绝变化?二者共同推动剧情走向“开放桃源”的结局。



诗乐情景剧以多种形式创造出多感官体验。布景方面,现实与幻境叠化,通过灯光与投影,令侣鸟人虞归昏迷苏醒的“烟溪之遇”呈现水墨般的朦胧感。音效方面,打击乐团队结合脚本内容预先选择音色、设计节奏,同时动态配合演出,以实现情境精准表达。如侣鸟人苏醒时以鸟笛模拟鸟群扑翅、啼叫的层次感,强化其“通鸟语”的角色设定,瞬间将观众带入奇幻山林;族人争论封闭与开放时,以镲在句尾时轻擦(“嘶——”声),强调应答结构,起到统一多元艺术形式脉搏、增强台词与音乐戏剧性对抗感的作用;摆渡人出场时,刮奏音树,通过非旋律性音响,形成心理空间的声音投射,构建“虚实交织”的异界感;草尝归乡引发争议时,锣声表现情绪转折,无痕切换时空的听觉线索。设计严格遵循音效模拟、节奏支撑、氛围营造以及段落衔接四大功能,既能满足戏剧叙事的实用性,又赋予传统打击乐现代剧场的美学突破。

《桃花源》的艺术实践完成了一次传统文化当代转译的典范性探索。这部剧作通过诗乐情景剧的新形式,实现了多重艺术突破,在表现形式上,构建了诗、乐、歌、舞有机融合的现代剧场语言;在文化内涵上,完成了从古典文本到现代哲思的创造性转化;在社会价值上,形成了艺术审美与时代关怀的深度对话。这部剧作更突出的价值在于其构建了一个完整的文化转译体系——以“三围迷阵”的意象解构现代性困境,用“心安即桃源”的命题回应精神诉求,通过“封闭与开放”的辩证思考指向文化发展路径。这种转译不是简单的形式创新,而是深入文化基因的现代重构,既保持了传统美学的精神内核,又赋予其观照当代的阐释维度。

《桃花源》的创作实践启示我们,优秀的文化创新应当具备三重维度:艺术形式的突破性、文化传承的延续性和时代价值的现实性。这一艺术实践,不仅为传统文化现代化提供了可操作的范式,更开拓了舞台艺术参与当代文化建设的空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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